搬进9楼那天，他拍了张阳台外的照片发朋友圈——阳光穿过楼间距落在草坪上，女儿背着新书包在楼下蹦跳，配文是“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”。

选房时全家都觉得这是最优解。父母说“9”字吉利，中介夸采光通风好，最重要的是比15楼以下同户型便宜五万，够给女儿报一整年兴趣班。他摸着电梯按钮时，连晨会被领导批评的烦躁都淡了，觉得日子总算要顺起来。

麻烦从开学第一周缠上他。早上七点十五分，他和妻子牵着女儿在电梯厅等，显示屏数字在18和23之间晃。两趟电梯停在9楼，不是被上班族塞满，就是挤着拎菜的老人。女儿拽他衣角说“要迟到”时，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25楼租房的日子——那时候电梯常坏，女儿为了不迟到，背着书包爬楼，从爬到10楼就喘气，到后来能数着台阶跑上来。

连续迟到三天，他把闹钟调早了半小时。现在六点五十出门，电梯空荡荡的，能听见女儿哼儿歌。送完孩子去公司，他居然成了最早到办公室的人，泡咖啡时看着窗外晨光，突然发现之前总赶不上的早会材料，现在能提前半小时理清楚。

那天加班晚归，电梯里遇见个中学生靠在轿厢壁上打盹。他看着那孩子，想起自家女儿爬楼时的样子——原来生活里的坎，有时候换个时间走，路就宽了。